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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 救下女巫小姐

第一章 救下女巫小姐

这是我主耶稣基督诞生后的第一千五百二十个年头,即公元1520年。

我是查理·米实利安,施特拉尔松德人,乡绅之子,埃尔福特大学历史系毕业生。

我的父亲是个开明的学者,全心全意地支持我完成学业,还给我请了剑术老师让我修习武艺。可自从我父亲在我毕业那年去世后,作为家中次子的我既没有分到太多家产,又和继母关系不好,我便索性离家在德意志东北部地区一带游学了。

说是游学,其实只不过只是流窜,百姓都把我当成穷酸书生,我处处碰壁,毕竟我总不可能靠说书和耍剑赚钱吧?还好一开始有哥哥接济,我没落得在街头讨饭的下场。

有时候我在想,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,怎么就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呢?大哥知道我落魄,好几次要我回家去帮他管理农场,但我实在不想看到继母那副尖酸刻薄的丑恶嘴脸,渐渐打消了归家的主意——我是说,除非我真的没有办法了,我才会回家讨生计。

后来,我面子上实在过不去,没继续向大哥要钱,就在邻近几个村庄以给教会和农场主抄书、算账为生。我心里盘算着:“就当增进生活阅历了,到了时候,我就要去某个大教堂或者大学府做司铎或者教授!”可又囿于没有人脉,到头来还是这样浑浑噩噩着。

这年的九月的一天,我常去的一个村庄人头攒动,几百位村民围在一个大木支架前,拿着粪叉、砍刀,在大声嚷嚷着什么。

“女巫!她能蛊惑人心!”

“把她的头颅砍下来!把他血献给圣灵、圣子和生父!”

“蠢货!主是不希望看到流血的!我们要用火焰净化她的灵魂!”

村民们很吵。从聒噪的言语中,我能知道他们正在猎巫。我一度以为这种事情只存在于教宗的诏书和志怪小说中,但没想到这真的发生了。

老实说。我向来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女巫存在的,所谓猎巫,更只是迫害他人的一种借口和理由罢了。

我本想站在一旁,独独做个看客的,但人群围得太密,我压根看不到最内层那个所谓的“女巫”长什么样。

村民们仍旧高叫着,他们狂喊着耶稣的名字,想要以神的名义为自己寻求正义的冠冕理由。但他们越叫,我的心头就越躁动,这一方面是因为现场的狂热情绪令我感到不适,另一方面让我联想到了那个经常打骂我的继母的歇斯底里的模样。

随着打火石的擦擦声不断响起,火把正在点燃,我的心头却燃起了一股无明业火。

到底是谁给他们的权力去私自剥夺他人的生命?

到底是谁假借基督之名告诉他们世界上有所谓“巫女”而且应该被审判?

到底是谁让他们认为自己是正义的、能替天行道的?

我决定救下那个即将被烧死的可怜人,那可能是个被打得伤痕累累的老太婆吧?我不在乎,我已经见过世间的很多不公、残忍和荒诞,包括发生在我身上的,以往,我都选择了逃避。这次,我却要因为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而永久改变自己的命运。

事实证明,这个决断确实永久改变了我的命运。

我高举双手,喊着:“等一下!等一下!”然后使劲往人群前挤。

手持火把的村长被我镇住了一小会,但很快就没好气地问:“你是那个抄书的穷秀才?你有什么要说的?”

我擦擦汗,连忙摆摆手:“错啦!错啦!猎巫不能这样猎!”

村长反问到:“你以为就你懂吗?我也略知一二!巫女就是要绑在火刑架上烧死的,难道还有别的做法吗?”

“你们鉴定她是巫女了吗?”我问。

“你在质疑基督的神圣吗?”

我嘴角抽搐了一下,知道这样讲道理讲不明白。于是,我换了个说辞:“我知道,我知道,这肯定是巫女,但是,在用火烧死她之前,要先称量称量她的体重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巫女是不信上帝之人,其灵魂已被敌基督侵染,身体已不为人了。而被侵染得越深,体重也就越轻。所以,须得把她取下来称称重,看看这女巫到底是何等级别的。”

有村民道:“我们刚刚已经把她搬过来了!体重和一般农妇一样!”

我立马学着村长的话术:“你想做质疑基督者吗?!女巫可是会幻惑的法术的!”

村民们纷纷点头,村长也将信将疑地让我取下了被绑在木架子上的女巫。这时,我才看清,她是个黑发黑眼的浓眉美人,长得像是波斯人,但脸上有好几处新淤青,应当是被村民打的。

她的手脚虽然被绑缚,嘴巴虽然被堵住,但没有失去意识。我咳嗽了两声,用手画了个十字,对村民说:“大家退远一点!我要以基督的名义向这个女巫问话,到时候她的法术可能伤到你们,我有把握!”

村民们被我忽悠住了,往后走了几步,但村长仍然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我。

我把嘴凑到她的耳朵旁,轻轻地告诉她:“等下准备和我一起跑。”

她的眼神突然有神了,显现出不可置信的样子,看着我。

我重复了一遍:“等下,跑,和我,懂?”

她点点头。

我立马装腔作势地往后跳了一步:“哈!她果然承认她是敌基督派来的女巫!而且法力比我们想象中的强!看来不能仅仅用火刑了!要先得砍去手脚,不得已让她的血水迸出,才能削弱她的法力!”

我拔出了自己身后的剑,双手拿住,准备朝她的手脚上砍去。

手起剑落,掉落的却只有绑缚她的绳子。说时迟,那时快,我立马拉着她的手朝人群围得最少的地方冲去。

村民们却很快反应过来,拿起粪叉想要抵挡我,村长更是大喊:“穷书生,你也是个撒旦的使徒!快!把他们都围杀掉!”

我对她喊了一声:“保护好自己!”迎面对上扑来的几个村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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